第(3/3)页 邓勇接着说:“下面我就随便地再重新排布一下我们科室的各个分组吧。” “彭隆,你的意思是,你还是想继续做骨缺损手术,不想再接与毁损伤相关的手术了是吧?” 彭隆摇头:“邓老师,值班的时候我肯定是会做的,但是日常的择期手术,我还是觉得个人能力略显不足,所以需要将我们组的手术分类缩窄一点。” “等以后机会成熟了,再慢慢探索!” 不带组不知道当家的苦。 彭隆现在终于是明白之前的韩元晓为何‘发疯’了。 带组固然名利双收,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实力的话,那就是自找苦吃。 有一些名利场,并不是你想钻就可以钻的。 于是彭隆就找到了邓勇,倒了心里的苦水,我常规的手术都还没做得特别明白,一下子把步子跨得太大,容易扯着蛋。 所以彭隆决定了要收拢自己的步子。 陈芳副教授的选择,与彭隆又不一样,他想更多地接触毁损伤以及相关的病种,愿意为科室减负! 两种选择都没有错。 知难而退,也是一种哲学。 方子业现在肯定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办公室,在所有人都表态之后,开口道:“彭老师,将骨不连和骨缺损两个手术术式继续深耕下去,是非常好的。” “我们创伤外科的病种很多,创伤外科的病人也不全是毁损伤,我觉得挺好的。” “如果我们科室的毁损伤治疗相对成熟之后,我也想集中做骨缺损和骨不连相关的手术!” 方子业算是第一次表态了自己的临床意向! 毁损伤的保肢术,其实并不是方子业挑头要搞起来的,是机缘巧合,方子业正好会,也开了局,当然要深入下去。 然而,毁损伤的病例,毕竟只是极少数。 在汉市若是各大三甲医院都将这个术式推广成熟之后,只等着毁损伤的手术做,范围就狭窄了。 医生的诊疗对象毕竟是人,所有的病人,应该都纳入到医生的视野里,所有的病种应该也有所疗法相对。 邓勇听了,便也想给方子业铺一下路,便道:“子业,那就先这样吧,彭隆,以后如果子业想跟着你学习一下骨缺损,你应该不会拒绝吧?” 彭隆赶紧摇头表态:“邓老师,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!” …… 方子业的欢迎仪式没有成功,但是对于瑞恩教授几人的欢迎仪式,却是相当成功且流程顺畅的。 由邓勇先介绍了瑞恩教授等人的履历,而后袁威宏开始介绍每个人的名字,大家开始鼓掌欢迎。 邓勇等人在举行了欢迎仪式后,还让布兰登教授作为来访的代表进行了发言。 布兰登教授是没有客气的,坐着说道:“我认为,我们所有外科的同道,都应该是一家人,我们面临的敌人是难以揣测的疾病。” “虽然我们创伤外科的人,会有学术理念的不同,会有认知的差异,但我们的目的性,都是一样的。” “这一次听到袁医生说华国有团队可以非常标准的治疗毁损伤后,我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,因此特来拜访观摩。” “非常有幸昨天可以看到方医生非常精妙的操作,不过很可惜的是,我们自己的底蕴积累不够,所以看不透手术暗含的逻辑。” “也因为语言的差异,我们所了解到的基础知识,还有一部分不太完善,如果合适的话,还希望方医生可以传授给我们更加系统的理论!” 方子业闻言,目光一闪。 袁威宏给布兰登教授等人的理论,肯定是经过了袁威宏自己处理之后的理论系统,而且还经过了袁威宏的个人解读,将其翻译了一遍。 这就相当于经过了两次的中转,那表达的意思就更加袁威宏化了,而不是方子业化! “谢谢布兰登教授的夸奖,这是我的荣幸,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内容,尽量贴切地翻译好后,以邮件的方式发送给几位教授的。” “但您也知道,这需要时间。”方子业出过国,因此英语也颇为流畅。 大家并未因此而觉得惊讶,因为可以全英文交流的,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得到,包括兰天罗和揭翰等硕士。 如此一来,也就算是交完了班。 而后就开始了非常规矩的带教查房,今天的查房,因为几位外国的教授到访的缘故,所以将每一个病例都进行了比较详细地拆析,让他们大概明白,现在科室里的,都是一些什么病种。 其实邓勇教授组目前的病人种类,相对比较单一。 毁损伤急诊手术术后的,毁损伤保肢术后功能重建术后的,非毁损伤上下肢功能障碍这几大类,并没有其他比较普通的创伤患者。 周一,并不是邓勇的手术日,而是陈芳副教授组的手术日,所以大家才可以放慢查房的脚步。 查完房,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的十一点。 各个管床医生走向更改医嘱的岗位后,邓勇就与袁威宏二人将三位教授请到了主任办公室。 布兰登教授说:“邓教授,你们实在是太辛苦了,你们病房竟然有这么多病人,分配到你们的临床组之后,竟然还有二十多个!” “这简直不可思议!~” 国外目前的诊疗属于是预约制,每天的门诊病人量也就是十几个,可能还不到十几个。 当然,国外的查房也很类似,手术也是预约制度,所以,临床医生可以放心大胆地将每一个病人做得非常细致。 按照他们的查房节奏,一个组的病人,就得磨很久,而且每个病人,可能都需要在查房结束后,查阅很多资料。 但似乎,华国的医疗环节,并没有这一步骤。 这是国情差异,布兰登倒也没说什么,只是问道:“方医生,请问你下一步的临床课题方向是什么?” “你有打算考虑将毁损伤保肢术以及功能重建术的标准操作进行简化,或者是研发一些辅助的器械,比如说缝合器等么?” 方子业闻言,眉头稍皱:“布兰登教授,您为什么这么问?其实我想做的下一步临床课题,与毁损伤保肢术无关了。” 在方子业的视野里,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,没有必要一直怼着毁损伤来操作。 布兰登几人闻言一愣,而后韦德教授问:“方医生,你为什么不继续研究毁损伤呢?是因为华国的病人量不够么?” “按照目前的社会发展趋势,华国的毁损伤急诊病例患者会越来越多才对啊?” “方医生,手术方式其实也是一种工具,是我们让患者减轻痛苦,获得更多功能的工具之一。” “这个工具如果太复杂,需要的门槛太高了的话,其实它就不是成熟的工具,也不是成熟的手术。” “方医生,你是对这个研究最为深入的,你应该将其进行简化,让更多的医生能够做你这样的保肢术!” 方子业出过国,知道国外的很多专科医生,甚至一辈子就只做一种手术,或者是一个地方的手术。 有人专门只做髋关节置换,有人则是只做膝关节置换,其他人遇到了不是自己做手术的患者,会推荐他去其他医生那里做手术。 国内可不这样,病人只要挂了号,你解决不了,也得及时地给他找到另外一个号才行,否则的话,就会觉得你没有医德! “韦德教授,您的想法是对的,但是我们国家的实情可能不支持我们只专研一个病种,我们需要变成多面手,多能手!”方子业开了一个玩笑。 方子业的回答很正式。 袁威宏则是又解释了一句:“我们国家虽然专科分得很细,但是每个专科的病种是不挑选的,我们是以临床组的形式,一个组会接诊很多病种。” “从门诊到住院,是短期内的预约住院制,而不是预约手术制度。” “那太可惜了。方医生!” 布兰登教授摇头,满脸的惋惜之色:“如果你可以专研一道,以你现在的年纪,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,可能你就可以将毁损伤的保肢术研发得更加完善。” “不过华国的患者数量和患者种类多,医务人员比较少,也是必须要面临的严峻考验。” “不过即便如此,这也是我们骨科的损失!~” 在布兰登看来,如果毁损伤保肢术只研发到这样的程度,还是远远不够的,他需要对操作者进行大量的严苛训练,医生才可以成熟。 而不是只需要进行理论学习,就可以有更好的工具辅助一个医生做出高质量的手术。 一个是训人,一个是训器械。 方子业回道:“布兰登教授,我相信即便是没有我,也可以有其他的医生可以对手术的术式进行简化。” “我的选择也是要看精力的,我不可能对我的一部分门诊病人视而不见!” “正如国外的一句名言,人一辈子很短暂,活在朝夕。” “我们医生,也应该活在当下,虽然会累一些,但这就是我们这个可爱的国家,它发展的时间并不长。” “它要面临的成长和考验,我们必须与之共进退。” 华国很大,人口众多,医务人员少,这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。 但好在,如今的华国,只要你成为了医生,基本上不会饿死你,虽然达不到大富大贵,但也会高于当地的一般平均水平。 方子业还记得那句话,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好,你就去做,去建设! 这是一个事实,虽然它很累,虽然方子业甚至可以往国外跑出去,逃避,面临国外的实情。 就做一个单病种! 不过这不是方子业的选择,有困难就面对,大家一起面对。 谁不想轻松些呢? 但,目前国内的环境,还不至于让方子业穷困潦倒,甚至,这个环境还让方子业走上了‘出人头地’的第一步。 这是一个精广选择,方子业自然知道,所有的技术是越精越好。 大家所有人都知道吃肉好! 但你不论实际地就去问何不食肉糜?这不是扯犊子么? 现在国家需要的是多面手,需要的是更广大地提高平均水平,而不是将一项项技术打造成世界最顶尖! 还是先让目前的患者们吃饱吧,吃饱了之后,才能想着吃好的问题! “太可惜了,太可惜了!”布兰登教授依旧喃喃自语。 仿佛是失去了创伤外科的一个科研新星。 不过,在袁威宏和邓勇两人的眼里,却都是欣慰无比。 这不是他们教给方子业的话,而是方子业自己的认知和选择。 他们不仅培养出来了一个创伤外科的青年才俊,而且还给国家,至少是给汉市培养了一个非常‘上道’的医生。 大局要面临的困境,我们就必须要与之共进退,这话说得多好啊? 不过,即便如此,布兰登教授还是不死心:“方医生,但是,你也不应该放弃‘毁损伤保肢术’的成长,它是你研发出来的,它就是你的孩子!~” “你要对它的成长负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