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7【平倭诏】-《我们是文官集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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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坚持讨要,不叫强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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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朱翊钧虽是高坐庙堂,但对于东征不利的传闻,并非毫不知晓。但即便事实真如传闻那样,他也不会公开认同丁应泰的弹劾。

    这自然是出于对国家安危和体面的考虑,诚然如沈一贯所指出的:若据丁应泰奏‘赂倭卖国’,则十万将士皆当有罪而不得言功,恐人心愤恨、埋怨,不仅士兵哗变,还损害我大明的威严。

    如今朝鲜战事是暂告段落,但朝中两派对于东事的相互攻击依然在继续。

    三月,征倭总兵麻贵、陈璘、董一元俱撤回听用,李承勋以原官提督南北水陆官兵,充防海御倭总兵官,往朝鲜任事。

    勘科徐观澜与督臣刑玠互相争讦,朱翊钧已将徐观澜奏疏下内阁处理。而后沈一贯进言道:二臣仇恨已深势如水火,今使之共勘,启口矛盾不至于相攻相击,为外夷笑不已。释嫌去忌须先国家之事,而后私仇,非上圣不能,徐观澜去必不和,不去必再来辞,徒令往返道途耽搁日久。皇上屡催勘功而终无奏报之日,屡念将士而终无恤录之时矣。今监军陈效故,臣前日拟将辽东巡抚往代之。意正为此,若以辽按不可遣,则及今别遣廷臣尤为上策,愿皇上详决审处,以省后来之纷扰。

    四月初,遣了刑科左给事中杨应文代替徐观澜勘东事。

    不久,杨应文便上疏言:臣奉命覆勘东事仓猝难悉,窃闻蔚山等功罪,科臣徐观澜主之,釜山等功罪已故监军陈效主之,皆会同查勘,俱有册籍文卷可查。乞敕部转咨在事诸臣,悉简册卷付臣,臣定从公覆核,仍请辽东御史王业弘同勘。

    文卷都是现成的,只待杨应文覆劾清楚,再勘功罪就简单多了。

    就在东征大军即将远征归来之际,赵志皋上疏,请皇帝陛下以倭寇荡平请御门献俘受贺。

    沈一贯随后也题:臣恭克近辅,久隔天颜,幸逢临御之辰实,切瞻依之念请,得如万历三年,辽东献俘例扈从登楼于未行礼之前,得赐面对一二,昭君臣泰交之盛。

    朱翊钧考虑许久,还是给了批复:免扈从,照常随班行礼。

    沈一贯趁热打铁,再次进言:臣查得万历二十年宁夏献俘时,曾颁诏天下咸使闻知。自东倭发难已经七载,征师索饷远迩,震动夷狄盗贼,莫不生心。今既荡平宜告天下以昭,圣武神威之盛从之。

    朱翊钧准了,随后谕旨礼部,东倭荡平宜昭天下,其择日具仪来行。

    两天后,礼部上献俘仪注,朱翊钧则再下诏,御楼行礼如前拟定,但免御门。

    到了万历二十七年,润四月,丙戌日。

    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照亮紫禁城,午门城楼便响起雄浑而悠远的鼓声,三严之后,文武百官肃立于午门之下。

    朱翊钧穿戴龙衮,头戴二龙戏珠乌纱翼善冠,准备登上步辇,这步辇是大红罗冒顶,垂以黄罗如意云缘条,四周施以黄绮沥水三层,每层百三十二层,间绣五彩云龙纹。

    仪仗前有大乐导驾,其后是各色伞盖、旗帜、长扇等。朱翊钧登上步辇,鼓吹、大乐同响,由中门中道行……待到午门楼,升座,乐曲又换成《万岁乐》——雨顺风调升平事,万万年山河社稷,八方四面干戈息,庆龙虎风云会。

    乐止,午门下文武百官行礼,山呼万岁。礼毕,内官宣《平倭诏》,以昭告天下。

    曰:朕缵承洪绪,统理兆人,海澨山陬,皆吾赤子,苟非元恶,普欲包荒。属者东夷小丑平秀吉,猥以下隶,敢发难端,窃据商封,役属诸岛。遂兴荐食之志,窥我内附之邦。伊歧、对马之间,鲸鲵四起;乐浪、玄菟之境,锋镝交加。君臣逋亡,人民离散,驰章告急,请兵往援。

    朕念朝鲜,世称恭顺,适遭困厄,岂宜坐观?若使弱者不扶,谁其怀德?强者逃罚,谁其畏威?况东方为肩臂之藩,则此贼亦门庭之寇,遏沮定乱,在予一人。于是少命偏师,第加薄伐。平壤一战,已褫骄魂,而贼负固多端,阳顺阴逆,求本伺影,故作乞怜。册使未还,凶威复扇。朕洞悉知狡状,独断于心。乃发郡国羽林之材,无吝金钱勇爵,必尽弁服,用澄海波。

    仰赖天地鸿庥,宗社阴骘,神降之罚,贼殒其魁,而王师水陆并驱,正奇互用,爰分四路,并协一心,焚其刍粮,薄其巢穴。外援悉断,内计无之。于是同恶就歼,群酋宵遁。舳舻付于烈火,海水沸腾;戈甲积如高山,氛祲净扫。虽百年侨居之寇,举一旦荡涤糜遗。鸿雁来归,箕子之提封如故;熊罴振旅,汉家之德威播闻。除所获首功,封为京观,仍槛致平秀政等六十一人,弃尸藁街,传首天下,永垂凶逆之鉴戒,大泄神人之愤心。

    于戏,我国家仁恩浩荡,恭顺者无困不援,义武奋扬,跳梁者,虽强必戮。兹用布告天下,昭示四夷,明予非得已之心,识予不敢赦之意。毋越厥志而干显罚,各守分义以享太平。

    凡我文武内外大小臣工,尚宜洁己爱民,奉公体国,以消萌衅,以导祯祥。更念雕力殚财,为日已久,嘉与休息,正惟此时。诸因东征加派钱粮,一切尽令所司除豁,务为存抚,勿事烦苛。https:/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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