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4【朝鲜的声讨】-《我们是文官集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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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紧接着沈一贯上揭贴,曰:臣惟东倭发难已经七年,一旦荡平,一则天地祖宗默祐国家无疆之大福,一则皇上智勇天锡独断不摇之大功,然而十万将士披坚执锐,万里远征,其劳不可泯也。若据奏赂倭卖国,则将士皆当有罪,不得言功矣!此十万人者久劳于外,瞻望恩泽如农之望有秋也。一旦失其所望而又加之以罪,窃恐人心愤怨不可强制,万一激变为梗,是一倭去而一倭生损国威,重亦不可知。赂倭事情臣岂敢悬断其有无?顾思屡旨责成惟取荡平,既已荡平当从公论,即应泰之能激励将士亦是一功,所宜同录。

    古称功疑从重,罪疑从轻,此圣王治天下之要道。今日之事宜务从宽厚,溥加恩泽,以慰士卒久劳之心,以平各官相持之情,若牵连无已恐致误国。

    一月二十八,朝鲜国王李昖的辩丁应泰之奏文呈至御前,奏文曰:谓小邦服事之义,天下所知正统癸亥,嘉靖癸未、癸丑、丙辰等年,俱获入犯之倭,节次献俘屡蒙嘉奖,此小邦竭心殚力以效藩屏之职者……臣谨奉天朝一遵法制而终,伏愿圣明将臣所奏特下公庭查辩。

    朱翊钧让兵部会廷臣看议以闻。

    然而事情远未结束,监察御史于永清奏劾丁应泰,指其既据诸将之囊橐而掣其肘,复造不根之毁谤而摇其心。倭未退则曰我军有罪,倭既退则曰我军无功?甚至刺眉割发,百计陵轹,恐不激辩不止也。

    奏文同样下部议。

    二月五日,兵部依旨集廷臣于兵部朝房会议东事,而廷臣皆言朝鲜世笃忠贞,并无背国通倭之理,乞免行查勘仍蚤赐敕谕以安其心。

    刑部尚书萧大亨,定国公徐文壁,及吏科给事中陈维春又分别上疏弹劾丁应泰,其中陈维春疏曰:乞亟处以安军情,先是平秀吉死子幼国乱,清正等焚营遁归,我兵乘其后,颇有斩获,因大张功伐,乃应泰既以赂倭诋诸将,维春又以党倭诋应泰,嘻嘻,甚哉!

    二月二十一,兵部再次会议,萧大亨等人言丁应泰之所以这么做,并非无因,而在于私意。诸臣都谓其损伤国体,臣等亦以为然。或令回籍,或令回京仰听圣明处分。其勘科徐观澜宜令会同监军御史陈效各禀虚公从公,确议驰奏还朝,方为不负特遣。https://

    九月以后四路功罪与善后留撤兵将事宜,俱应严行督抚监军等官,速为勘处。至于朝鲜陪臣逡巡恐惧,待命日久,乞降敕驰慰王心。

    朱翊钧随即批复:国体军情皆为大事,朕岂以小臣私忿妄讦不念将士久戍劳苦,与属国军民泣吁苦情?丁应泰举动乖谬,几误大事,姑令回籍听勘,徐观澜奉有专命,还赴王京会勘。务须秉公持正,一面行督抚详列四路功罪,善后留撤事宜,星夜驰奏朝鲜王,朕始终字小德意,仍令戒谕国人益坚恭顺之节。

    难得君臣于此事,都在一个频道上,配合默契,是以,丁应泰之弹劾也可谓盖棺定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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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正月二十三京城,朝鲜辩诬使团已至,寓于玉河馆。

    只是他们来的时间很不凑巧,正赶上六年一次的京察大计,像鸿胪寺等衙门皆不坐堂。

    燕行使正好可趁此精心准备,待考绩之日过去,再全力展开斡旋工作。

    然鹅,此时朝鲜国内,却掀起了对东征军声势浩大的声讨。

    像丁应泰和徐观澜所持的观点,都认为倭寇的撤退只是刑玠重金贿赂的结果,而非打败了敌人。其实朝鲜国内也持同样观点,反而认为是倭寇战胜了东征军。

    尤其对刘綎,讨伐声不绝于耳,朝鲜的史臣对他更是一点都不口下留情:“刘綎简膺帝命,出征万里,身率三军之众,而对贼一舍之地,成败存亡决于呼吸。而辽阳娼妇,贼营妖姬尚在左右……未曾交兵,先自奔北,丧旗乱辙,莫可收拾……且力主讲和,与平行长潜通,多受其赂,故纵行长……”

    在其笔下,刘綎不仅无功,还于小西撤军之后,挖其刚埋的尸体,杀戮无辜百姓来冒充首级。

    所以刘綎何功之有?

    而此时刘綎,其实已经准备开拔回国了。朝廷又下新旨:征倭总兵刘綎以所部土汉官兵还四川防剿,提督如故,以前战功及今次撤发事宜,命督抚详加议处以闻。

    可见朝廷也有所闻这刘大刀在朝鲜干的那些‘勾当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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